本來下班時間打電話給A爸,是想問他去旅行社辦好二十二號去上海出差的機票了沒?
聽他電話裡的聲音不對勁,我就知道他有事。
他叫我好好聽他說,他說,今天他交出這個月的報告之後,上面的上司矢野先生來找他談話。
矢野先生不高興A爸把他們私下和大阪一起在進行的上海的案子寫進A爸的月報告裡,因為這跟他們現在的業務完全沒有關係。
為什麼這個矢野先生這麼緊張,這麼急著找A爸興師問罪呢?因為A爸和矢野先生都是屬於神戶市的約聘公務人員,他們應該只為神戶做事。
矢野先生害怕這件事讓上頭知道,他倆會有麻煩。他是想瞞著神戶這邊跟大阪那邊一起推動和上海的交流案子,他其實是想自己成立公司,到時候做大阪神戶和上海蘇州一帶兩邊仲介的生意。
矢野先生一來找A爸就講了些不好聽的話,甚至警告A爸,如果上頭對這件事有異議的話,你就會被踢出這個案子,如果你退出這個案子的話,你也會被踢出這個單位。
聽完A爸的話之後,我再問了他一次確定矢野真的這樣說,如果A爸退出這個案子,就會被踢出這個單位嗎?
A爸說對,他是這樣說的。我沈默了一下,然後安慰A爸,我想你想太多的,事情可能沒有您想的那麼嚴重。
但A爸很激動,他說要打電話給THOMAS談談,我就知道他又要去酒吧了。他說要去好好想想。
我沒阻止他,我想他需要減減壓,也需要和朋友交換意見,我只跟他說我知道了。
掛完電話之後,我也開始擔心事情真的會像A爸講的那樣,那就不妙了。
原本合約是到2012年3月底的,如果提前結束的話怎麼辦?全家要喝西北風了嗎?
如果惡夢成真,那我們是要回德國還是回台灣?
去德國的話,A爸隨便都能找到工作先撐著,但是我一到了德國就會變成萬事必須完全依賴A爸的大拖油瓶,德文看不懂也不會講,跟個小嬰兒沒倆樣,都要靠人照顧了,我想A爸會很辛苦的。
又如果去台灣的話,A爸和我倆個人可以都工作,他就算找不到工作,最壞的打算就是還可以去教德文或英文,都還可以養家活口。在台灣生活對他來講也還不難,他就算沒有我也自己可以在台灣混下去,自己出門什麼都沒問題。
腦子像電腦一樣的轉個不停,一直在搜尋著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之後的去留問題,做著最壞的打算。
但我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告訴我,也許事情沒有這麼糟,A爸只是反應過度了。就算上頭不爽這件事,但他們單位如果沒有A爸的話,根本就做不了事,運作不下去了,他們還是需要A爸的。
不知道這樣想是不是太樂天了,但我真的是這麼想的。
等明天早上A爸睡醒之後,再聽聽他怎麼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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